在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附近的亨利·科安德国际机场，乘客走过一块写着“欢迎来到申根”的标志。图片/新华社

3月31日，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部分加入申根区，这意味着这两个东欧国家融入欧盟迈出了新一步。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称，这是“两国的巨大成功”，也是全球最大自由旅行区的“历史性时刻”。

所谓“部分加入”，是指从这两个国家乘飞机或轮船抵达的旅客现在可以自由进入申根区，但陆地边境检查仍将保留。主要原因是奥地利一直强烈反对这两个国家加入申根区，认为这两个国家在欧盟外部边界缺乏移民管控。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的非法移民通过陆地边境进入富裕的西欧国家，奥地利首当其冲。2022年，有超过10万名移民非法进入奥地利，因此奥地利政府对难民和移民的立场强硬。

在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加入之前，申根区包括欧盟27个成员国中的23个，以及瑞士、挪威、冰岛和列支敦士登。每天约有350万人穿越申根区内部边界。

申根区允许人们自由穿越国境而无须边境检查，大大方便了人员和货物的流动，也是欧洲一体化的重要体现。持此签证，可以自由通行20多个加入申根协定的欧洲国家。驾车过申根区边境时，没有边境检查，也没有国内常见的“XX县（区）欢迎您”之类的标牌，只有路边立着的不足一人高的边境标志，如果不注意，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越过边界。体验过申根区好处的人，到世界其他地方旅游时，往往会觉得出国手续和边检程序太过繁琐，会非常怀念申根区。

申根是个好东西，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申根其实是卢森堡一个偏远的田园村庄，靠近法国和德国。我有幸到访过这个“三国”之地，这里河水清澈，树木摇曳，草木常年翠绿，山坡上长满了整齐的葡萄园，真的像世外桃源。

1985年6月14日，在申根村前河上的一艘名为“玛丽-阿斯特里德公主号”的客轮上，法国、德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等5个国家的官员签署了一份开放边境的协议——《申根协定》，让“申根”闻名全球，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村庄”。

申根协定的形成是历史的必然。1914年以前，欧洲尚未形成系统的护照和签证制度。当时人们从巴黎出发，横跨欧洲前往俄国圣彼得堡，无需护照和签证。然而战争改变了一切。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携带护照跨境旅行、过境时检查护照和签证已成为一种普遍做法，并逐渐推广到全球。直到1995年申根区正式成立，这项曾被世界视为“理所当然”的做法才在欧洲终结。

1944年，尚在流亡中的比利时、荷兰和卢森堡三国政府签订了相互免除边境管制的协议，并于1948年正式实施。的确，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三国边境相连，国土面积也不大，三国间经济和人员往来十分频繁，取消边境管制对三方都有利。

北欧的丹麦、芬兰、瑞典、挪威和冰岛也纷纷效仿，于1952年成立“斯堪的纳维亚护照联盟”，取消相互之间的边境管制，允许人们自由旅行。

历史的车轮转到了20世纪80年代，这一“无边界区”的顺利运行，使得当时的欧共体开始筹划建立泛欧洲“无边界区”。但由于众多成员国的担忧，法国和德国决定率先行动，于是，经典的一幕在1985年6月14日上演。没有豪华的场地，没有欢庆的歌舞，划时代的《申根协议》竟然在一个偏远的申根村庄的一艘略显简陋的小型客轮上签署。

1990年，五国签署了《实施申根协定公约》，明确提出建立“申根区”，全面取消边境管制，实行同等签证政策，开展警务和司法合作。这形成了当时真正意义上的申根区的法律框架和实质内容。该协议的主要内容包括：相互开放边境，对签约国公民不设边境检查；外国人一旦获准进入“申根区”，即可在签约国境内自由旅行；建立警务合作和司法协助制度。

但《申根协定》正式实施时，只有部分欧盟国家全面加入申根区，直到1997年欧盟阿姆斯特丹峰会，《申根协定》内容才被吸收，成为覆盖整个欧盟的法律条款。但一个成员国能否正式加入申根协定，取决于其在司法合作、边境管控方面的设施、标准和人员配备是否达标。原因很简单，一旦加入申根，其外部边界就是整个申根区的边界，其边境管控水平直接关系到申根区的整体利益。

虽然申根区内过境点不再检查护照，但边境地区警察随机检查护照的情况却屡见不鲜。在比利时和法国之间的高速公路上，偶尔能看到法国警察在路边检查护照；在德国和波兰、德国和捷克的边境，德国警察的随机检查则更为严厉。

目前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已经加入申根区，这将极大地方便想一睹东欧风情的游客。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不仅风景秀丽，人文景观也与西欧截然不同。未来，中国游客只要持有申根签证，就可以放心前往这两个国家旅游。旅行社也可以设计开发新的旅游线路，增加欧洲游的多样性。喜欢自由行的中国游客将有更大的空间安排欧洲行程，可以说是双赢的局面。

文/项长河（国际问题学者）